读《挪威的森林》

Posted by jjx on July 21, 2016

哪里有人会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

  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树的名作,据说是村上听了甲壳虫乐队的同名歌曲而创作的,这本书现在好像被打上了小资的标签,成为一种非典型性畅销书,成为很多村上迷唯一读过的村上作品。日本作家似乎是不愿意写故事的,更多的是情绪弥漫在整本书里,挥之不去,从这本书中总结出故事梗概的话,大概也是枯燥无聊的,丝毫没有传说的魅力,但也只好勉强为之,男主叫渡边彻,读高中时,有一个好友叫木月,他有一个女友叫直子。他们仨经常一起游玩。可是,有一天,木月突然自杀了。这件事对渡边彻和直子影响非常大。为了开始新生活,他们离开家乡去到东京读大学。有一天,他们在火车相遇了。然后一起游玩 散心说话。慢慢地,渡边彻发现自己爱上了直子。并在直子20岁生日时,他跟直子发生了关系。不久,直子不见了,暂停学业到疗养院进行精神治疗。在那里,遇见了好友 玲子,曾经也是深受精神困扰的一个女人。在直子进行治疗期间,渡边彻一直坚持跟她通信。与此同时,他遇见了低年级的绿子,一个非常有活力非常有生命里的女孩子。慢慢地,他们俩开始倾心彼此。不过渡边彻很矛盾,不知该如何做。在直子自杀后,他开始放逐自己到处去旅游。最后回来找一直苦苦等候他的绿子。

  蛮无聊的是吗,看这本书,让人惊奇于生命的软弱,日本人似乎有自杀情节。写下“生而为人,对不起”的太宰治大概 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一生中多次尝试自杀,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也算是求仁得仁吧。在书中,直子的姐姐毫无症兆的自杀了,木 月在跟渡边打完台球后回家自尽了,初美在永泽去德国后两年割腕自尽,直子在最后也是走向了自杀这条,好像一开始就为她铺好 的道路。生命有这么脆弱吗?作者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还说什么唯死者永远十七,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未知生,焉知死,王羲之说,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本书的时代背景是60年代末,那正是左翼思潮席卷世界的年代,中国正爆发文革,法国正是五月革命,美国的马丁路德金在华盛顿广场高呼我有一个梦想,其时切格瓦拉正是全民偶像,而日本也爆发了赤军运动,罢课,罢工等活动也是此起彼伏。但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渡边君的罗曼史没有一点这样的痕迹,只有提到绿子参加的社团里面,每个人都在装模作样的读马克思,作者借绿子之口说社团的人,讨论的时候就更加不可一世。一个个无不摆出无所不通的架势,玩弄一大堆玄而又玄的词句。在村上看来,这些家伙全是江湖骗子,自呜得意地炫耀几句高深莫测的牛皮大话,博取新入学女孩儿的好感,一到毕业的时候,就赶紧把头发剪短,忙不迭地钻到什么三菱商社、什么东京广播局、什么IBM公司、什么富士银行找份差事,讨一个压根儿没读过马克思的老婆,挖空心思给孩子取个玄而又玄的名字。至于粉碎产学协同体,简直笑掉眼泪。

  光阴荏苒,时过镜迁,现如今马克思主义早已无人问津,被标为小资的村上却风蘼全球,这是村上的胜利吗?不过此时此刻恰如 彼时彼刻,当初标榜马克思主义的年轻人现如今不也是在追逐民主自由吗,当初的赤军现如今不是变成太阳花了吗?村上的故事 如果发生在今天,他又会支持这些雨伞革命的青年吗,还是要奚落嘲笑一番。这我不知道,不过渡边君对于这些肯定是默不关心的 吧。

  书中的人物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个,主要的男主角与两个女主角,一个直子,一个绿子,一个沉静典雅,一个活泼灵动 ,据说村上很喜欢在书中写这种对比的女性,就是所谓

Memories of high school came to mind. These two dis-tinct types were to be found in any class. The elegant beauty and the quickwitted mink.

直子与绿子是不同的,一个安静,一个活泼,一个乐观,一个消极,就好比一个是赵敏,在婚礼上抢走别人的丈夫,还要说什么“我偏要勉强”,一个是周芷若,只能在武林大会上说,“倘若我问心有愧呢?”性格决定命运,诚哉斯言,但明白这一点,又能如何呢。“无论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已排遣这种悲哀。我们唯一能坐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里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在命运面前,这些放领悟又 有什么作用,除了能让你清醒的痛苦之外。人生有许多无名奈何之事,正如直子永远忘不了木月一样,渡边也忘不了真子,作者在第一章说:“时至今日,我才恍然领悟到直子之所以求我别忘掉她的原因。直子当然知道,知道她在我心目中的记忆迟早要被冲淡。唯其如此,她才强调说: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这样存在过。想到这里,我悲哀得难以自禁。因为,直子连爱都没爱过我。”这 大概是村上作品的魅力所在,孤独与无奈。村上作品中最动人的部分,就是这份把玩孤独与无奈的人生态度,既然做什么都无可奈何,都是枉费心机,不如退回来罢了。

  书中还要一个人,有些意思,初看起来,大概是平凡的花花公子罢了,家境富裕,东京大学在读,将来是要做外 交官的人,有一个完美的女朋友 ,却总是花时间追逐一夜情与刺激,总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就是一个花心有钱的 富二代罢了。不过他对渡边说

“不要同情自己!”他说,“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我一定牢记。”我说,然后我们握手分别。他奔向新的天地,我则退回自己的泥沼。

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看到这句话我才明白,永泽并不爱自己。美国一位哲学家说,人对自己所喜爱的事物以及一切存在物的依恋,本质上都来源于对自己的爱。永泽不爱自己,所以更不可能爱上别人,他绝不同情自己,也绝不同情他人,这是永泽对自己的人生的定位,所以无论初美多么完美,他都不会爱上她。永泽是个对自己狠的人,他要去当外交官就会倾尽全力去学习语言,要做什么都会尽力而为,有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平常人日复一日的努力,在他看来,不是努力,只是重复的劳动。永泽所说的努力,与这截然不同的,指的是主动而有目的的活动。虽说有些何不食肉糜,却也表现了他的人生态度,他的人生目标,永泽的理想,其实是做一个绅士的,做一个“做自己该做的,而不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的绅士。这就是永泽,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奇怪的人啊!最后,用甲壳虫的Norwegian wood来结尾吧:

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
She showed me her room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She asked me to stay
And she told me to sit anywhere
So I looked around
And I noticed there wasn’t a chair

I sat on a rug biding my time
drinking her wine
We talked until two and then she said
“it’s time for bed”

She told me she worked
in the morning and started to laugh
I told her I didn’t
and crawled off to sleep in the bath

And when I awoke I was alone
This bird had flown
So I lit a fire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